【诺你】不喜欢我的兔子小姐（中）
00.
李帝努的小跟班最近变性了。
吃饭不再粘着他，体育课也不贴着他，也不拎着他的包跟在他屁股后面李帝努长李帝努短。
看来被蒙在鼓里的转校生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不知是哪位英雄告知了真相，总之她也很是拎得清，原则上不该接受的人坚决远离。
这样看来，珍妮长得其实挺漂亮，笑起来也很可爱，对人又热情，还讨人喜欢。
马克看起来和她关系也不错，要知道班长一般都不会和坏孩子玩，她还是副班长。
那就多和她亲近亲近，交个朋友吧。
前些日子险遭遇孤立的珍妮摇身一变成了交际宠儿，人群簇拥的中心。
珍妮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马克在暗中推波助澜，因为大家向她搭话开头的前缀总是马克说马克说，马克看她的笑意也格外灿烂些，像是看可爱的小猫小狗。
相处下来珍妮终于也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教室的一隅依旧寒冷如冬，比起珍妮转来之前只是更甚。
珍妮还总念着刚转来那会与李帝努的交情，试图在话题之间把李帝努拉进来同聊，也不知他是不识好歹还是识时务，没搭过一次白。
“别看啦珍妮，我们走吧。”
同学们只当珍妮的锲而不舍是善良，拉拉珍妮的衣袖想叫她一起走。
珍妮一边应着，被拽走还忍不住朝李帝努的方向张望，直到一伙人叽叽喳喳离开操场，躺在树荫斜坡下心不在焉的李帝努方才阖上眼皮。
这才是对的，所有人对自己都是敬而远之，才是他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只是他看到珍妮移开前一瞬的视线湿润润的，又亮晶晶的，并没有害怕厌恶。
虽然那点情绪不成气候，但还是免不了有点失落，李帝努也习惯了，他换了个舒服姿势，把手枕到脑后，眼皮上和煦的阳光却被遮去。
他适应着慢慢睁眼，来人怀里揣着资料低头看他，见他睁眼便在嘴角漾开一个温和的笑。
被前座拽回座位的珍妮直到放学都没有再看到李帝努，从书本堆里抬起头时窗外夕阳已渐渐西移，人早就陆陆续续走光了，后桌还是没有来过人的痕迹，摆在桌上的还是早上第一节课的英语书。
他一向都是拿了第一节课的书做样子，实际上不是趴着睡觉就是躲在桌仓里玩手机。
巡查老师静校之后都会来查的，都帮他拿过一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珍妮拎着李帝努的包循着记忆寻到了小巷里那间板房，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吵闹之中坐在最里面不知道拿着什么在看的李帝努。
几人看到熟悉的那颗在门口探出的脑袋，无不是调笑着朝里面看。
“大哥，人没失踪呢，在这呢。”
01.
李帝努点了根烟，却只是放在一边等它燃尽，直到最后一点火星消失在黑灰相间的烟灰里，李帝努才把视线放到珍妮脸上。
“我还以为你终于把我说的话听进去了，怎么又来了。”
“你包没拿…”
李帝努被珍妮的回答气笑了。
“这是我的书包，你管什么闲事。”
“算了，你说吧，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有点是非观念的话就不要再厚脸皮贴着我了。”
“滚。”
到底是小姑娘脸皮薄，珍妮低头扯着衣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又抹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空气稀薄到都要窒息了，几个吃瓜的站在一边本来还想吃瓜看热闹，现在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珍妮离开把门重重摔上，帝努攥得发红的拳头才缓缓泄力。
“老大，你是不是有点…”说得太过了。
别人话都没说完李帝努就烦躁的踢翻了墙角的垃圾桶。
“你之前把她带到这里干嘛？还嫌自己不够添堵是不是？”李帝努发完火也摔门走了，剩几个人面面相觑。
李帝努漫无目的在街上晃，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她低着头玩书包肩带，看起来兴致不高。
李帝努就一直跟着她走，看她随着脚步小幅摇摆的马尾，眼看着她进小区，瞅着小区门口烫金的牌匾大字，脚步慢慢顿住了。
他记得，泽娜之前也住这个小区。
心中又开始徒生郁结，他想摸根烟出来，却又摸到口袋里的物件，才想起这个东西要带给别人，他早退也是因此，只是心中烦闷，在小基地里一躺就到了现在，把这事忘了。
既然想起来了，那现在送去也不晚。
他把人约了出来，对方也穿着校服，那是一所私立高中，开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区。
管他哪所学校的，李帝努把东西交给物主之后就想离开。
“你是西城高中高二的？”
李帝努闻言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那你应该认识珍妮吧，她跟你同一届，这学期才转过去的。”
看李帝努皱起了眉，那人也来了兴趣。
“怎么，真认识啊。”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下，那女的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就她让我们老大…”
“行了，”一个始终沉默的人拦住了他，站到他身前，“他口无遮拦，你就当个笑话听哈。”
“珍妮什么。”李帝努却要听下去，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漫不经心。
被称作老大的人本以为李帝努会识相离开，见此也是愣了下笑了一声。
“那女的，仗着家里有点钱随便看不起人的。”
“性格也是真的很烂的。”
02.
中午刚下课的食堂依然人声鼎沸，依然有一块无人敢靠近，依然是李帝努独自坐在其中。
只是哐的一下他的面前出现一瓶养乐多，他抬头，是珍妮端着餐盘坐下了，看他呆愣的看自己，不舍的夹了一块翅中给他。
李帝努没反应，珍妮不满的皱起眉头。
“不能再给你了，我很喜欢吃这个的。”
“谁要你的。”李帝努嘀咕一声，把翅中丢了回来。
周边交头接耳的声音又起来了，李帝努翻翻餐盘里剩下的辣椒，放下了筷子。
“我记得我应该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如果那真的是你的错，你也不会只是停了两个月的课再记个大过就翻篇吧。”
“我相信你。”
李帝努听她说的话瞳孔震动了一下，理智告诉他应该要恶狠狠说家里找了关系打点，不然多多少少也是会判个要去少管所的巨大罪名。
可是珍妮望着自己的目光湿漉漉的，李帝努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他只能飞速低头，敛着眸子闷闷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就起身离开。
“随便你。”
珍妮像上次一样目送，然后面目坦然的低头吃饭。
“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啊。”
愈发放肆的污言如湿泥沾染上身，被给与过正确答案的的珍妮在岔路口上做错了选择，现在也要从高尚的人那得到惩罚了。
珍妮理所当然被彻底孤立了。
这次的情况比头一次可以称是有过之而不及，抽屉里时不时出现的水果皮，被撬坏的柜门，故意忽视她但又要把她夹在正中间的火热聊天。
桩桩件件都是大家对所谓坏孩子的惩罚。
笑死人了。
始终对她如一的只剩李马克，或者应该说李马克对她更好了。
在她被笔盒里一分为二的蟑螂尸体吓得尖叫时，是李马克站了出来。
大家只是沉默的与站在讲台上发怒的班长对峙，没有人说话，珍妮也似是终于受够了连日来无休止的欺负，忍不住夺门而出。
在拐角被撞歪肩膀的李帝努脸色茫然的看她跑远，奇怪的耸肩，刚要再走两步，动作却慢了。
“班长！你真的不能太偏袒了！”
“明明就是她自己没有是非观念，和杀人犯走的那么近，这是她应得的，我们只是惩罚一下她！”
“那照你们这么说，你们怎么没制裁我。”李帝努悄无声息地支着手靠在后门处，乐了
“说白了就是挑不还手的下手呗。”
“一群怂货。”
“你们要真有胆子，就冲我来。”
话是对着坐在教室里的同学们说的，李帝努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讲台上的李马克。
“冤有头，债有主，你说对吧。”
03.
孤立比想象中要难熬些，但也没有那么可怕，对于珍妮来说油盐不进的李帝努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体育课准她跟着，吃饭的时候准她坐对面算不上什么说得出口的进展。
珍妮不是没看到李帝努嫌弃的表情，可是用奥林匹克的标准来要求一个女生也过分了些，一节体育课过去，珍妮是累的动弹不得，李帝努跟个没事人一样，就把脸上的汗擦擦完事。
她毫无形象可言的呈大字坐着张嘴呼吸，李帝努无语的笑了声，往她怀里丢了瓶水，然后摇着头走了。
照惯例，放学之前他都不会出现了。
珍妮也无所谓，正好口渴了，低头想拧却发现瓶盖是开的。
另一边，教室里。
“诶，这从那女的抽屉里翻出来的。”几个人围在课桌边，手里把玩着一只名牌口红。
“这牌子我记得不便宜吧，她家这么有钱啊。”
尖子生聚集的班级里，多得是品学兼优不施粉黛的好孩子，虽然也有刺头，但毕竟是极少数。
“她看起来楚楚可怜，也不像是喜欢这种颜色的。”
“哈哈哈，说不定李帝努喜欢这种，所以就给她买这种呢。”
“笑死，可是李帝努家也买不起这么贵的口红哈哈。”
“散尽家财只为佳人一笑嘛。”
大家开着玩笑哄笑成一团，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后门攥着矿泉水瓶表情极度隐忍的珍妮。
“话说回来，我记得泽娜家也很有钱吧。”
“哦对哦，她那时候也和李帝努玩的不错呢。”
“哈哈哈哈然后泽娜喜欢罗渽民不喜欢李帝努。”
“李帝努恼羞成怒，就把她杀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笑得最开心的那个没有防备，挨了半满的矿泉水瓶猛的一砸，惊叫一声，那几人回头看是珍妮，下意识丢了手里的物什，以为好说话又温和的珍妮会就此翻篇，谁知道她却红着眼睛直直冲上来把人家扑倒在地，双手揪着人家的衣领。
“要不要我也把你杀了？”
周围人顿时傻眼，没人敢上前拉架，也不敢说什么。
被按在地上骑着的男生这会才想起来觉得丢脸，破口大骂着要还手。
珍妮被人拉开之前对着他下巴狠狠一勾拳，然后又趁肩膀被人架着踹了他一脚，最后拧着膀子甩开了拦她的人，头发早就散开了，脸上因运动还没消下去的绯红直接在身上散开，就像一个疯子。
珍妮再疯也只有一个人，李帝努赶到的时候，场面正混乱着，他也不管别的，三下五除二把珍妮摘了出来，她没怎么受伤，只是脸红扑扑的，头发也稀乱，脸上有几道印子，手上有几处破皮，李帝努无形之中松了口气，拉着她就要走。
气急败坏的几个人全然忘了自己昔日对李帝努的惧怕。
“李帝努！你这算什么！”
“为了继续下去你们不被珍妮打死。”李帝努紧了紧牵着珍妮的手，却小心的没碰到她的手背，拉她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教室。
“你真是…”李帝努在便利店买了冰水，揭了盖就往她手背上倒，刺的她直跳脚，看她皱成一团的脸，李帝努突然回想起那天。
这女的性格真的很烂。
他挑起嘴角，放缓了水流的速度，轻搓她破皮处时还会吹一吹。
李帝努突然转性，珍妮也不习惯了，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抿着唇看他操作。
“你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珍妮吃疼的吸气，习惯性要缩手，被李帝努啧了一声。
“不回来等着你把教室拆了？”
“自己也没有多乖还说我…”珍妮不服气，小声犯嘀咕，被他听到又被啧了一声。
“下次不要因为这种幼稚的理由去打架了，听到没。”
“让他们去说。”
啊。
珍妮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笑什么，我认真的。”李帝努没有抬头，只是语气算得上十成十的温柔。
“那我有没有变重要一点？”
“啊？”李帝努没想到珍妮会打答非所问的直球，下意识的就想回避。
“如果有的话，那我就更要找他们了，打一次架我就变重要一点，打一次架我就变重要一点。”
“你敢。”他拧着眉看珍妮，直直跌进她的笑眼里，才意识到她是打趣，有些脸发烧的低下头去。
珍妮蓄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看李帝努仿佛要冒烟的后脑勺。
“李帝努你真可爱。”
“滚。”
04.
珍妮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迈进教室，却发现一切如常，只有趴在桌上的李帝努起身看了她一眼才趴回去，
听说是李马克出面把这件事奇迹的摆平了，甚至都没有惊动家长，虽然昨天的几个当事人还是会不服气的横她，但也不敢出言挑衅，算是和平解决了这件事。
马克好言好语招呼珍妮回座位，珍妮一直很好奇同学们为什么这么听李马克的话，似乎从来都没有与他意见相左的时候，总是笑着打闹着就把事情解决了。
可她也没人问，所以她就吃饭的时候问李帝努。
“关我屁事。”李帝努皱着眉头扫了她一眼，貌似很不满珍妮提他。
不过也有可能是今天的菜不好吃，他都没怎么动筷，匆匆扒了几口就要走，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
“放学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珍妮随口一问，他却一溜烟拍屁股消失了。
他来去如风，珍妮都习惯了，虚无的张了张嘴，低头吃饭。
“你们要去哪吗？”被问的没搭白，另一个人却接了话茬，马克在珍妮身边坐下。
“这里没有人吧。”他笑吟吟的把自己餐盘里的养乐多放到珍妮餐盘里。
懂了。
珍妮终于摸清了丝线中夹杂着的不适来源何处。
最开始李马克对她好，她可以理解成是班长对转校生的关照，到后面李马克对她好，她也可以解释说马克看她没有朋友可怜她。
可是现在，在她因为同学几句话大打出手之后的第二天的现在，她不认为一个在各种竞赛里拿奖的聪明孩子会不知道正确的方向是哪边。
“怎么了？”马克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怎么傻啦。”
“没有，”珍妮摇头似拨浪鼓，还有一个灿烂的笑，“班长你对我可真好。”
—
李帝努在校门口等来了珍妮。
珍妮神神叨叨的两眼放空，要不是他拎住她后衣领，人指不定就要往电线杆上撞。
“你今天发一下午呆了，你想什么呢。”李帝努像提小猫后脖颈一样抓住她，弹她额头。
珍妮抱着额头吃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李帝努今天穿着校服，没有在校服里穿自己一天一个图案的白色T恤，而是穿着夏季校服，扣子都扣到第一颗。
珍妮奇怪的打量让李帝努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干嘛。”
“看你今天穿的像个比李马克成绩还好的好学生。”
李帝努听她油嘴滑舌，哂她一眼。
两人你先一步我先一步的慢慢走着到了水果摊买水果。
“你要看望谁吗，怎么到医院来了。”
李帝努又变回了最开始问十句答不了一句的样子，提着水果就往外走，而珍妮跟着李帝努一路左转右转，最终停在一间病房前，他推门进去，走到最里面用帘子隔开的那一床，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角。
“奶奶，我来看你了。”
瘦若枯槁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听到声响从胸腔里哼出一声微弱的应答，很是虚弱，转动眼球对上珍妮的视线，又看向李帝努。
“奶奶，我带同学来看你了。”
李帝努在床边蹲下，把那只瘦小的皮包骨的扎着针的手握进手里，大拇指慢慢地摩挲着老人的手背，整个人笼罩在暖黄的柔光下，让珍妮的目光也渐渐缓和。
“奶奶，这是珍妮，我们同班同学，让她和你聊聊，我去给你打点水。”
李帝努拎着暖瓶走了，全然无视珍妮呐喊的眼神，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剩下手足无措的珍妮在心里把没有事先说明情况的李帝努骂一万遍，脸上还要挂着乖巧的微笑。
05.
“奶奶，我叫珍妮。”
珍妮帮老人家把床调了起来，又帮她窝窝被子，奶奶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盯的她都有点害羞了。
“小诺还是第一次带朋友过来看我。”老人说话慢条斯理，却又有点吃力，说完一句话要吭哧两口气才能继续。
“他在学校还好吗。”
“奶奶，他可好了，每天吃得香，也有好好上课的，您可以放心的。”
好好上体育课应该也算有好好上课吧，吃的也确实蛮香，总从她盘子里抢肉吃。
不算撒谎。
“那就好。”
“那…他有好好解释吗？”
“解释？”珍妮正垂眸削着苹果，听她这么问便抬头看了一眼。
“就是…解释那个女生，不是他杀的啊。”
啪。
断掉的苹果皮落在垃圾桶里，与病房门被拉开的声音重叠。
珍妮握着刀，回过头看向门口抱着暖瓶的李帝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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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辽骚凹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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